生物质燃料身份“哗变”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有近百份关于生物质成型燃料的身份争议的意见反馈给环保部、国家能源局等主管单位和国家相关领导人，《高污染燃料目录》的最终版本预计将于近期正式发布。

  2月4日，环保部针对《高污染燃料目录（二次征求意见稿）》的意见征求工作正式截止。在二次征求意见稿中，根据控制严格程度不同，未使用专业锅炉的生物质固体成型燃料被列入Ⅰ类（一般控制）、Ⅱ类（较严控制）管控燃料，而在最为严格的Ⅲ类管控燃料中，生物质固体成型燃料则未做任何具体分类，无论是不是采用专业设备做燃烧处理都将“一视同仁”，被列为高污染燃料。

  该意见稿一出，业界一片哗然。在极其重视环境保护的欧美国家普遍的使用的生物质成型燃料是否有助于环保事业发展？究竟该如何界定高污染燃料的范围？一旦意见稿落实，又会给生物质成型燃料产业带来怎样的冲击？这样一些问题足以让行业专家与参与企业忧心忡忡。

  回顾去年10月首次对高污染燃烧目录征求意见稿，仅将未加工成型的农林固体生物质燃料划定为高污染燃料，并精确指出“加工成型的农林固体生物质燃料不属于高污染燃料”。其实，早在2001年4月原国家环保总局（现环保部前身）印发的《关于划分高污染燃料的规定》中，直接燃用的生物质燃料，包括树木、秸杆、锯末、稻壳、蔗渣等就已被划定为高污染燃料，但成型燃料的界定问题却一度模糊。

  2014年8月，北京市印发了《北京市高污染燃料禁燃区划定方案（试行）》的通知，将各种可燃废弃物和直接燃用的生物质燃料，以及除生物气化利用外其他加工成型的生物燃料归为高污染燃料。生物质成型燃料真的是高污染燃料吗？环保部在回复内蒙古吉泰新能源公司提出的这一困惑时指出：生物质成型燃料含硫量低、灰分低，燃烧后主要的污染物是烟尘。配置高效的布袋除尘器的生物质锅炉在正常运行时，能够达到《锅炉大气污染物排放标准》的排放标准，是一种可再生能源。

  生物质成型燃料以农林剩余物为主原料，经切片、粉碎、除杂等工艺，最后制成成型环保燃料。“作为锅炉燃料，它的燃烧时间长，经济实惠，对环境无污染，是替代常规化石能源的优质环保燃料。”两院院士、中国农业大学教授石元春一直坚信，“未来生物质成型燃料会有很好的发展前途”。但当前产业发展缓慢的原因，主要受制于其是否为清洁燃料的身份定义问题。

  石元春与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教授倪维斗，中国工程院院士、兰州大学教授任继周2月3日联合呼吁，一定要认定生物质成型燃料的清洁能源身份。

  认为生物质成型燃料不清洁，主要是将成型燃料和生物质露天焚烧混淆，或者与煤炭混为一谈。院士们的联合署名建议信中提到，国能新能[2014]295号文《关于开展生物质成型燃料锅炉供热示范项目建设的通知》明确生物质成型燃料锅炉的烟尘、SO2、NOx排放浓度标准分别为30mg/m3（毫克每立方米）、50mg/m3、200mg/m3，非常接近天然气锅炉排放的20mg/m3、50mg/m3、200mg/m3；远低于燃煤锅炉的50mg/m3、300mg/m3、300mg/m3（新建工程）和80mg/m3、400mg/m3、400mg/m3（在运行工程）。

  大量工程实例表明，生物质成型燃料锅炉供热的清洁程度高于天然气，成本远低于天然气。专家们一致认为，环保部《锅炉大气污染物排放标准（GB13271-2014）》将生物质成型燃料锅炉排放依照燃煤锅炉标准执行，造成地方环保系统对这一新生事物产生较为广泛的误解和不认可，阻碍了成型燃料供热行业发展。

  目前，我国生物质能产品推广应用已延伸到了民用、商用、工业等多个领域，专门干生物质能产品开发的企业慢慢的变多。据了解，在一些禁止燃煤地区，生物质锅炉已被大范围的应用到服装加工、化工、食品等行业，以及农村养殖、种植业等领域。一些小区集中供热、工厂供热供气实现合同能源管理，用生物质成型燃料替代燃煤。

  有行业人士指出，经过近十年的发展，生物质成型燃料在供热领域已经有了很大优势。在没有国家任何补贴的情况下，成型燃料经过了市场的检验，整体效益正处于上升轨道。在我国北方，近年来雾霾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秸秆散烧，生物质成型燃料是秸秆利用的一个重要方式。

  位于沧州的一家再生资源利用有限公司负责人和记者说，河北省如果用全省一年生产秸秆的45%来生产成型燃料，可完全替代1400万吨标准煤，满足全省全年炊事和采暖总消耗能源的60%以上，能够基本满足采暖需求。如果这一行业发展受阻，会直接影响秸秆等农林废弃物的资源化利用。

  从“可再次生产的能源”到“高污染燃料”，相应企业受到的负面影响将会首当其冲。上文提到的公司负责这个的人说，“如果这轮征求意见稿坐实，地方政府即使有不同的执行标准，对这个行业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中国循环经济协会可再生能源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王卫权表示，虽然在第二轮征求意见稿中规定城市人民政府可结合实际空气质量现状和改善目标，在依法划定高污染燃料禁燃区时，选择管控燃料目录，但也明白准确地提出“鼓励选择最严格的Ⅲ类”。

  “环保部一方面将自由裁量权下放给了地方政府，但另一方面也表态成型燃料属于高污染。这很可能会引起一些地区对成型燃料的推广使用持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消极态度，这对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是不利的。”王卫权说。

  石元春等院士在《关于明确生物质成型燃料是清洁可再次生产的能源的建议》中指出，生物质成型燃料是廉价的清洁能源和低碳燃料；发展生物质成型燃料产业，还有利于将农作物秸秆、林业“三剩物”等资源化，减少农林有机废弃物露天焚烧，减少大气污染源。

  石元春和记者说，生物质能源已成为仅次于煤、油、天然气之后的全球第四大能源，稳居世界可再次生产的能源第一位；生物质成型燃料是国际公认的清洁、低碳燃料，是廉价的中小燃煤锅炉替代燃料，在整个世界很多国家，尤其是环保标准最严格的欧洲大范围的应用。如果我国因认知不明，将生物质成型燃料误定义为高污染燃料，将是时代性错误；如果因为个别工程设计不合理、管控不到位的案例，将成型燃料定义为高污染燃料，则是因噎废食。

  由于上述原因，专业的人建议敦促环保部：一是将“生物质固体成型燃料”“固体成型燃料”或“生物质成型燃料”相关表述一律从《高污染燃料目录》中予以删除，并明文确定生物质成型燃料是清洁可再次生产的能源；二是修订《锅炉大气污染物排放标准》，生物质成型燃料锅炉排放按照天然气锅炉排放标准执行。这样，通过明确身份和提高排放标准，体现生物质成型燃料绿色、低碳、清洁、环保的本质特性，更加有利于环保部门的认定和加强监管，促进生物质成型燃料产业高质量发展，为我国治理大气污染和温室气体减排作出更大的贡献。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有近百份关于生物质成型燃料的身份争议的意见反馈给环保部、国家能源局等主管单位和国家相关领导人。《高污染燃料目录》的最终版本预计将于近期正式对外发布，目录修订和发布的进展正在受到业界人士的高度关注。